GB你那家道中落的竹马
“裴江,阿姨住院需要用钱,清清上学也需要钱,你别拒绝我的好意好吗?”
“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!岑月,我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好不好?!”
“可我们有婚约在身,你是我的未婚……”
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出门外,对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,冷漠地将你隔绝在出租屋外。
你愣愣地看着紧闭的门,有点失落也有点生气。
早死的爸,生病的妈,上学的妹和破碎的他,——这就是你那竹马的真实写照。
如果说十八岁之前你们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,那么十八岁的你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。
裴家破产,爸爸跳楼,母亲住院,裴江一夜之间堕入了泥潭,自此彻底和你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。
可你不这么认为。
你们过去青梅竹马的回忆是真的,青涩而美好的少年情意也是真的,所以你带着钱想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帮他一把。
但他却并不接受。
你最后瞪了这扇门一眼,最终还是离开了。
……明天你再来吧。
*
但你却并不知道,在听到外面几乎没了动静时,他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,刚好看到了你离去的背影。
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看你,直到你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,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终于断了。
用力闭了闭眼,巨大的疲惫和压力汹涌而来,裴江彻底关上门,无力地背靠着,身体缓缓滑落在地上,困倦地将头埋在自己膝盖里,久久地一动不动。
半晌,他忽然抬起头,看向自己的手腕。
那是一条棕色的发圈,普普通通,没什么特别的,唯一的特别之处,可能就是你曾经戴过,并且亲手它送给了他。
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上的发圈,声音有点沙哑。
“岑月,对不起啊。”
“我对你态度太差了,我……”
才说了几个字,他就哽咽了一下,眼眶几乎在这一瞬红了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,魔怔一般缓缓对着发圈喃喃着道歉,月光似的温柔。
“是我混蛋,我知道你是好意,你是为了我好,我们岑月当然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生,刚才我让你伤心了是不是?”
“是我不好,还对你那么凶,简直是十恶不赦,你骂我也好,打我也好,怨恨我也好,唯独要记得……”
“千万不要原谅我。”
“你最好,”他扯起唇,面色更加苍白,艰涩地说了下去,语气决绝,“你最好永远都讨厌我,永远,永远都不要再来见我。”
空气寂静了片刻。
他把自己的手指掐到泛白也全然不知。
泛红的眼眶里已然聚积满了泪意,然而他却强忍着,甚至通过咬自己的下唇来极力克制,仿佛只要眼泪不落下,他就不会后悔一般。
可他却也不擦。
……晶莹的泪珠最终还是涌出了泛红的眼眶。
他终于忍不住了,一边无声地落泪,身体一边颤抖着,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,可手腕上的发圈却醒目又刺眼,最终将他所有的苦苦支撑尽数瓦解,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崩溃与无助。
“岑月,岑月……岑,岑月……”
他一边颤抖着身体哭泣,一开始只是低低的叫你的名字,可后来却一边带着哭腔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原谅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我求求你,我求求你……”
眼前反反复复的模糊又清晰,清晰又模糊,可你不在这里,发圈也无法给他应答,他只能用戴着发圈的那只手腕抵着额头,似乎这样你的温度就能传到他这里,勉强给他这具可怜的身体一丝丝慰藉。
他喃喃地一遍遍说着“我求求你”,可他到底要求你什么他也不知道。
他只知道他很难过,心里像是剜了块肉,鲜血淋漓,剩下的部分也都是你。
可他却不能再靠近你。
他知道你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,所以你才会来找他,还给他带了钱。
可是他没办法。
他该怎么和你说,即便落魄到了这个地步,他仍然在你面前残存着一丝骄傲与自尊,希望你们之间至少是平等的。
他也无法告诉你,你的家人已经对他提出了退婚的事情,他没法在这个时候收下你的钱,让你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狼狈不堪。
不知哭了多久,裴江吻着发圈狼狈地躺在地上,红肿的眼睛流着泪,颓废地喃喃。
“岑月。”
“我求求你……”
“我求你……”
“别离开我。”
在他哭得头脑发昏,精疲力尽之际,叮咚一声,不远处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。
岑家发来了信息——
【小江,退婚消息已经发布出去了,月月我们会看管好的,谢谢你的配合。】
再见到他,是在三天后。
“裴江?”
你惊讶地看着出现在你房间里的他,看了看反锁的门,又看了看阳台。
他是从阳台翻进来的?
裴江目光深沉又复杂的看着你,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,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黯然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开口便是道歉。
“嗯?”你疑惑,不知道他道歉干什么。
“……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见到你了。”
原来是在为他进来的方式而道歉。
你立即摆手:“没事没事,以前咱们两个不也互相翻对方家的墙吗?你不用道歉的。”
可是他苦涩的眼神却在说不一样。
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的。
见他没说话,你接着解释:“其实那天从你家离开后,我第二天还想去找你的,但我家人把我关起来了。”
你顿了顿,“抱歉啊裴江,我不知道我家人和你提出退婚了,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同意的,现在我的所有社交账号都在我家人手里,我没办法澄清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他轻声说,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,声音带了一丝忐忑,“岑月,我今天来……其实是有事求你。”
那双黝黑的眼眸干枯得像是一口井,他心底的某些东西早已轰然倒塌,此时你们之间的婚约对他来说并不能让他的心更加破碎。
——他已经麻木了。
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和希望。
你愣了愣:“什么事?”
“你能借我些钱吗?”
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嗓音干涩,手指也紧紧攥了起来,毫不避讳的注视着你的眼睛。
你错愕,愣神。
每个反应都像是一把利刃,狠狠插进了他本就破碎的心脏,可是他那里已经没有东西能再流出来了。
裴江匆匆错开视线,狼狈的低下头,低声解释。
“我妈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,我原本以为和亲戚朋友借一借能把钱凑够的,但那些人都怕惹上麻烦,都不愿意借给我。我也找了三份工,可老板不同意预付薪水,就算同意了钱也不够,所以……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。”
“还有,岑月,对不起,那天是我的态度不好,我向你道歉,我知道你是好意,我不该吼你的,也不该那么粗鲁的把你推出去……”
说着说着,在你看不见的角度,他的眼眶已经渐渐红了,强忍着泪意才没有在你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。
自从他家破产后,他已经变成了人人都可欺凌的野狗,但至少在你面前他想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,不想让你家人看不起他。
可现在他实在是没办法了。
你一言不发地盯着他,忽然一步一步走过去,有些粗暴地揪着他的衣领亲了上去。
良久。
他愣愣地看着你:“岑……岑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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